清雅全集

天还很黑，我们在他家里翻箱倒柜找烟抽时，我头一次觉得盖茨比的豪宅竟如此空旷巨大。我们推开篷布一样厚重的门帘，在黑暗中摸着墙壁往里走，想要找到电灯开关。突然，我摔倒在钢琴琴键上，那钢琴就像一个恐怖的幽灵，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。电灯点亮之后，我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厚厚的尘土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，想必是很久没有开窗通风了。终于，我在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一个烟盒，里面有两支干瘪的烟卷，拿起来一闻，早已变了味道。我们打开客厅的大落地窗，坐在窗前，点燃了香烟。
“你应该去躲一躲。”我说道，“警察肯定在追查你的车。”
“老兄，你叫我这个时候离开？”
“到大西洋城[1]去待一个星期吧，或者蒙特利尔[2]也行。”
说是这么说，但我知道他连想都不会想，他还没弄清楚黛西的打算，又怎么可能离开，他想要抓住最后一线希望，而我怎能忍心再去劝阻。
就在破晓前的这段时间，盖茨比向我讲述了他年少时遇到丹·科迪的离奇故事。他之所以谈起这些，是因为“杰伊·盖茨比”的神秘面具已像玻璃一样，被汤姆不怀好意地击得粉碎，这支漫长神秘的狂想曲终于到了奏完的时刻。我以为盖茨比如今可以毫无保留地谈论任何事情了，但是现在，他只想说说他与黛西的故事。